SPMF1

胡诌专家

【窦徐】永结

徐西临作为一名常年游走觥筹的优秀企业家,柜子里的正装是从来不会少的。窦寻永远看不出那千篇一律的黑有什么不同,在他眼里,徐西临无论穿什么都是同等好看。

然而当徐西临从柜子挑出第三件西装来搔首弄姿时,窦寻终于还是忍无可忍,抱着肩凑到他身边:"……你是打算换层皮吗?"

徐西临毫不在意地在系上领带:"去当兄弟的证婚人,能不换层皮吗?"

他昂头的姿势过于得意洋洋,松动了颈前一颗小扣。窦寻无奈地伸手给他扣好:"你再怎么换也像个衣冠禽兽。"

该衣冠禽兽充耳不闻,美滋滋地让窦寻给自己整理了一番,低头轻啄一下心上人的耳尖。鸟雀适时地在窗外起哄,徐西临笑嘻嘻地拎起大红请帖,逃了。

窦寻愣愣地在原地红了耳朵,半晌才想起要提步去追,心中暗暗地将这笔账记在了今晚。



要结婚的是蔡敬。

蔡敬经徐西临包装为一个沧桑的文艺男人后,反响热烈,意外地收获了一批小姑娘粉丝,连带着姥爷花店一同火了起来。

老成于是趁机催促他:花店需要个老板娘。

蔡敬在最耀眼的年纪沉寂多年,却在垂垂中年面对突如其来的追捧手足无措。他小心翼翼地和一个粉丝来往了几回,决定先试试。没想到一试大半年,就试到了民政局。

他孤落铁窗十年,早已无亲无故,彩礼钱还是徐西临和窦寻给他凑够的。他们俩加上老成,一共三个,堪堪成了唯一能上新郎家眷席的人。

证婚人这活,其实本该是老成来干的。奈何此人已避离书香多年,张嘴吐出的字连偏旁部首都没法拎上台,推给专攻理工的窦博士更没希望,便只好交给满嘴伶俐的徐西临来发挥。

徐西临被迫接此大任,只好振奋着"为兄弟两肋插刀"的呐号,硬着头皮去扮一位成稳魅力的证婚人。



婚礼证婚人被请上台时,窦寻的视线顺着徐西临多扫了一眼新娘:好么,举手投足都像极了罗冰。

徐西临却仿佛没有察觉,自顾自地念起他的证词,圆滑熟练地开始打官腔:"诸位今天相会于此,是为了庆祝一对壁人喜结连理……"

窦寻打了个哈欠,好整以暇地听了下去。

"……芸芸人海中,他们只选择了彼此,钟情仅此唯一,"徐西临看了一眼窦寻,极轻地笑了,"缘分天成,大概这就是命中注定。"

他笑得太明朗,星辰尽敛眼底,与窦寻脑海里那个披着烈阳辉芒的十六岁少年恍惚重合,严严积雪分崩离析。

心动昭昭,命中注定,原来是这么个理。

窦寻心口轰然,迷失在那个笑容里,后来的证辞便再也没听进去了。

直至他被身边掌声惊醒回神,才听到老成在旁举杯起哄:"团座儿牛逼!"

徐西临走回席间,端起酒杯回老成,落座时附在窦寻耳边低低地笑:"我厉害吧?"

"你最厉害。"窦寻佯作认真听过了的模样,替他把酒杯扶稳,"少喝一点。"

大约婚礼气氛实在太好,新郎蔡敬泪眼朦胧地敬过一圈酒回来,一桌人便只剩下徐西临一个没喝大的了。

徐西临无奈地笑笑,起身过去用力抱了抱蔡敬,算是彻底告别了乱七八糟的风华与困顿,庆祝他们这一伙非主流男人的苦尽甘来。



窦寻宴前劝着别人少喝,最后自己才是被搀回家的那个。他的酒量依然不好,醉后仍像从前一样不爱出声,只是沉默地任徐西临摇摇晃晃连拖带拽上楼,然后被狠狠丢在沙发上。

徐西临感觉自己常年没有舒展过的骨架快要散架了,猛地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摔,踢了踢一旁勉强算坐得端正的窦寻:"你快累死爸爸我了。"

窦寻还醉在酒意里一脸茫然:"……你谁?"

徐西临:"……"

这货年轻时醉了酒,尚且还知道死命护着徐西临,仿佛全世界只认此一人。没想到过了十几年,再醉时连人都不认识了。

徐西临颇想打人,又念在不和醉鬼计较,只好恶狠狠地骂他:"没良心的,我是你男人。"

窦寻抬起蒙着氤氲的红红的眼看他,看起来竟委屈得要命:"你不是。你都没和我结婚。"

徐西临只好哭笑不得地去抓他的手,将两枚戒指一亮,磕出清脆的响声,问他:"这样不算结婚了吗?"

窦寻一声不吭地又垂下头来,沾着水汽的刘海垂头丧气地耷下来。

徐西临正莫名其妙,努力从迷糊的神智里扒出一线清明,才恍然这人是惦着方才那场风光的婚礼耿耿于怀。他俩相依相偎到了这个年纪,原来还没有过一场热闹而庄重的仪式宣告彼此的爱姻。

"行呗,结婚就结婚。"徐西临叹了口气,扶着沙发坐正起来。



"窦寻先生,"他轻咳了两声,仿着婚礼的司仪,显出颇郑重的样子,"无论富贵贫穷,无论健康疾病,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,你愿意对徐西临先生不离不弃直到永远吗?"

月色跌进窗里,明朗了两人的眉目。窦寻直直地望进他眼底,直透过那薄薄的一层不好意思的绯红,洞见了他蹩脚藏起的挚诚与期冀。

十几年前年少的夏夜,窦寻在烈烈情动中擅自换掉背诵千遍的台词,说的是一辈子爱你。

十几年倥偬后,他又一次坠进那满眼爱意中时,再次情不自禁地更改了台词:"我永远都愿意。"

他们彼时青葱,觉得一辈子已经够长,足矣用来爱彼此。然而他们不知不觉竟已走过小半辈子了,忽然察觉岁月彷徨,一辈子仿佛尽在眼前了,却仍贪得无厌地渴望此爱绵延永远。

徐西临隔着匆匆呼啸而去的十几年光阴,朦朦胧胧地听见初夏花苞炸开的声音,酒精热腾腾地冲上来,将脑子烧得短了路。他索性狠狠撞上去,以最亲密的唇舌缠绵掩过眼眶湿漉。

汹涌的浪轰轰烈烈地砸在淤滩上,两腔鼓动的心跳严丝合缝地合拍。

他们面对彼此时,好像永远有年少的勇气,可以为对方义无反顾,去奔赴飞蛾扑火的爱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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