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PMF1

【远谦】DEBT

＊一个吃醋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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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之远最近实在不在状态。

他总在编写一个游戏程序时，心绪便情不自禁地缥缈起来；或是灶炉忙碌间一瞬恍惚，正在切菜的刀落在手指上；甚至当魏谦把他揽在怀里形态亲密地帮他包扎手指，也没能耽误魏之远的发呆大业。其魂不守舍程度堪比马春明当年被前妻抛弃。

"小远，"魏谦尽量细致地替他处理了创口，干燥的气候灼化了他为数不多的耐性，只好躁起眉，用手指一下一下点着魏谦的额角，"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？"

魏之远如梦初醒，偏头小心翼翼地看了魏谦一眼，又垂敛了目光:"……我没事。"

魏谦的眉梢紧了紧，盯着他不语。

魏之远这才缓缓抬头，用被包成蚕蛹一样的手指轻轻抚平魏谦的眉头。晚风从指缝漏进来，带着丝丝的痒意，魏之远避开他的目光落荒而逃了。

事情要从魏谦遗落在家的那本书说起。

工作日，魏谦去了学校当助教。魏之远照常坐在电脑前研究新的编程，接到了魏谦从学校打来的电话。

"哥。"魏之远接起来。

"小远，有空吗？" 魏谦的声音缓缓从耳畔流入四肢百骸，"替我送本书过来。"

魏之远于是只好去翻找魏谦那张层叠着白花花的待批试卷的桌子，指尖点着页角一张一张掀起来。他平常不轻易动魏谦的书桌，生怕打乱了魏谦自己的章序，因而桌面始终保持着魏谦的"凌乱美"。

魏之远翻找着，忽然煦风一顿，目光便情不自禁地黏在其中一张卷子上。

那上面兀然画着一颗颇有少女情怀的粉色爱心，在一众朴素的纸卷里耀武扬威，携着暧昧的气息。

魏之远看得出那定然不是宋小宝的手笔——当红小花宋小宝同学尽管学的是艺术出身，能画出来的东西至今也只有仿着大哥歪歪扭扭的一个小乌龟。

不是宋小宝画的，那只能是哪个姑娘……

魏谦彼时正当是三十多岁的男人最有魅力的模样，尽管辞职后并不大修边幅，仍无法掩饰眉目的沉俊。正是春日将近，一个被岁月精心雕琢过的男人走在青葱的校园里，自然无可避免地沾上花香。

那枚少女风味的粉色爱心仿佛化为有实，在魏之远的心里种了小小的柠檬种子。

与从前的冯宁不同，那时他痛苦到了极点，却也只能掐着心窝逼迫自己松开手。可是现在他已经得到，纵使千刀万剐，他也无论如何无法再放开魏谦。

一连几天，他都趁着魏谦不在的空隙偷偷去那张桌前看一眼，假作若无其事地翻一翻那些卷子。果不其然，那颗同样的爱心每天都印在其中，仿佛每天定时地用醋浇灌魏之远心里的种子，弥漫一片酸涩。

魏之远多年前努力压制的残虐欲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，实在镇压不下去的时候，他就去四肢并用地纠缠一番魏谦。

疾风在魏之远耳畔喧嚣，他全神贯注在魏谦身上，心里不自觉地发抖。快被逐渐蔓延的惧意逼疯时，他只好更尽力地出汗，为心爱的人遮起一朵雨做的绵软的云翳，努力地转移着注意力。

好不容易风雨落定，魏谦才堪堪喘回口气。他换了个放松的姿势躺稳，把手背遮在眼上，缓缓感知着余温融融，半晌才从牙缝里漏出几个字:"讨债鬼。"

魏之远面对心上人，嘴角始终是压不下去的，于是笑盈盈地凑过来:"哦？你欠我什么债？"

魏谦叹了口气，话音捎了无奈:"……风流债。"

魏之远倏地睁大了眼睛 ，没想到他这么自然地自己托了出来。

"那个姑娘，" 魏谦伸出另一只手摩挲着魏之远的指缝，"我过几天会再亲自和她说清楚。"

魏之远反扣住他的手:"我以为这种事你都习惯冷处理。"

就像当年待我一样。魏之远把这句话压在舌底。

魏谦把遮着眼睛的手拿开，忽然侧过身定定地望进魏之远眼底:"那不一样。谁能和你是一样的？"

魏之远的眼睛好像十几年没变过。魏谦看着他，依然能想起贫瘠寒冬里偎在身边小心翼翼的那丝目光，想起危居异乡时哭着"想长大保护你"的那对泪眼。

谁能和你一样？

魏之远被这几个字砸断了所有能思考的神经，愣愣地望着魏谦，看到了他眼底呼之欲出的话。

魏谦却冲他勾了勾唇角，和他凑近了些，把脸埋入魏之远的颈窝。没出口的话枕进心跳声里，他心安地阖了眼。

只有你是我孑孓漂浪半生后唯一可堪泊岸依靠的港。

只有你不一样。